秋天的旅行(下)

看板Tai-travel (台灣旅遊)作者hadiya (hadiya N)時間20年前 (2005/01/15 23:14)推噓6(6推 0噓 0→)

留言6則, 6人參與討論串1/1

續上 ======== 南橫的美麗與孤寂，沒有到過的人是無法明瞭的。我們在南橫路上步行了兩三個鐘頭，各上了一次廁所和換了件不磨大腿的褲子，沿途沒有一台車子經過，圍巾裹著、鼻子呼著氣，越過了幾個陽光透得進的彎道，整座山像是沒有客人似的空蕩蕩。其實剛開始也沒想到又是”雙腳走萬里”的旅程，上山時還算順暢，在半山腰的利稻攔了台便車，是要往西部走的風水師夫婦。沿途走走停停還遇上了大霧，逢某些”好地點”還會指點一番，一路癲頗也不知開了幾公里;接近啞口山莊時霧停了，一大片雲海整齊的出現，像是山的群擺，浩浩蕩蕩的鋪設著，我們都嚇了一跳，當然包括風水師夫婦給的甘蔗，握在手裡濕濕黏黏的，一切都很不真實。現在想起，那樣的景象算是看過最美的雲海了! 衝破濃霧後乍現，來不及驚嘆，車子又掩入樹林裡，忽隱忽現，彷彿就在身邊咫呎之遙，兩三分鐘後拐個彎兒，只見落日餘暉在山頭發著最後的光芒，眨眨眼，一切就要消逝，真是南橫的味道啊!淡泊又靜定，從不肯多妥協一步，如同她總以偏遠崎嶇的道路來迎接訪客一樣。向晚的啞口山莊寒意逼人，山裡的棉被免不了濕氣重，我們像搬石頭那樣舖好了床，因為山莊裡也沒其他住客，索性舖了兩層被墊著，大概有十公分那麼高! 發著抖鑽進被窩裡，回想今天的一切，早上五點多便到關山了，騎要人命的單車道一大半天，腳皮磨到乾透，現在可好了，在一個低於常溫的高山上發抖，而我的旅伴還因為男人的事悲傷難過著，我想她應該覺得這樣的寒冷不算什麼吧! 親愛的阿基姐姐漫無目的轉著只有四個頻道的電視節目，我喃喃說著讓我睡睡吧便躲進又重又冰的棉被裡，這是旅行的第二個晚上。當然，旅行存在著，就是品味那樣的苦悶，至少對我而言是如此，想著從小到大那些悲傷的事，在和現在肉體所承受的痛苦相比，然後心裡暗自比較著之間的差異，最冷的一次，實際情形究竟是怎樣呢? 想著想著，還會想到畢身經歷過最熱的一次，然後，冷熱的觀感混雜，沒有孰勝孰負。確實是找苦頭阿!究竟。在寒冷中上廁所也是一件麻煩的事，在此便略過了。 (註一)南橫那晚，我和阿基都莫名其妙在被窩裡的掉了好幾滴眼淚，但彼次都不知道對方是在哭什麼勁兒，此後，這間山裡的小屋，我便稱之為”莫名眼淚的啞口山莊”，又或許是每個到那兒的人都會蒙著棉被哭幾聲，所以棉被才會那麼重又那麼冰?! (註二) 可別在南橫敷臉一來真的是冷到暴二來白天太陽曬晚上又在臉上敷冷冰冰的東西回到家整個臉就像是被換皮了似的痛個好幾天... 隔天，我們面臨要繼續向西或是往東回走的窘境。因為南橫的交通實在不比台灣其他地方，這是一個連搭便車都行不通的地方，因為連台車都沒有，兩相權宜下我們決定還是下山，離山下可有二十幾公里之遠，櫃檯先生知道我們是搭便車上來的都覺得我們是瘋子，雖然嘴巴說啊真有勇氣喔不愧是年輕人阿!你們不怕露宿荒郊野外之類... 另外一房住客則是婉拒了我們搭便車的要求，只聽見他們悄悄說著:她們兩個有辦法上來當然有辦法繼續走完。這句話可讓我和阿基冷到了谷底，默默的下山走了好幾個小時兩個人都不說話。寂寞阿!流浪阿!南橫…. 我想我當時應該只有一種心情吧!那種感覺很難去形容，走路嘛!也不是沒走過，幾乎是背包雙腳走遍台灣各地了，從來不會因為沒有車子這種東西而沮喪，太平山、拉拉山、清泉、太魯閣、赤科山，路上每顆石頭都認得，現在多添南橫一筆，倒也說不上有什麼苦的，倒是心裡對阿基有幾絲愧對，她心情都不好了，還把她帶到荒郊野外走山路，怎樣心裡都怪怪的。倒是有種別於其他地方的孤寂攀上心頭，安安靜靜的南橫公路，谷底的流水聲潺潺，陽光露眼，走了幾步又被山巖掩著，我們被這樣寂寞吞噬，直到向陽的路牌出現。我喜歡向陽這個名字，聽起來就像是個有希望的地方。熱情的派出所伯伯跟我們說會有公車上山，立刻一掃早上的陰霾，阿基打了電話問客運是否真的會有車上來，並且得到了公車司機的手機號碼; 電話一頭立刻傳出司機伯伯爽朗的聲音: 快到拉!轉個彎就到了!待在那兒別亂跑! 再一次的，我們受到了上天的眷顧，那就是國光號公車的溫暖，那是台只有十人座的小巴士，車上乘客除了阿基和我，還有另外兩個四十歲的背包客，一男一女，但彼此不認識，連同司機五個人，小巴路線是上到天池後下台東，因為乘客不多，大家也並非真的有個目的地的。所以每到一個景點司機便車停個十幾分鐘讓大夥兒下車拍照。算是觀光行的公車。南橫的下午的陽光明亮且溫和，司機停車汲山泉水，我們爬上忠烈祠和天池，熱得脫下外套。離開前和媽媽爸爸背包客合影(他們碰巧是自己獨自旅行的成年人既不是夫妻)，讓我留下”旅行無年齡”的深刻印象。下山後，我們花了一個小時在台東卑南公園參觀博物館，當時應是吸收到很多知識的，現在倒一點也想不起來。唯一記得是導覽小三先生:兼賣台鹽膠元蛋白的考古學家，細心解說卑南族文化; 包括石棺和石柱，以及若干風水地勢對考古的影響等等。巧的是，小三先生家裡也是看風水的，這樣說來，這趟旅行總共遇到兩個風水師，暗自埋下我也想走風水這行的誘因。繞了一圈，我和阿基的旅行結束了，那唯一有陽光的、美麗的、涼爽又幸福的秋天，便伴著新工作的到來，也一併結束了。照片四合一 http://mypaper.pchome.com.tw/news/hadiya/3/1244027212/20050114213946/ 左上:南橫孤寂公路的微笑右上:看哪向陽左下:好個中之關右下:利稻27KM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18.167.43.1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