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的馬蹄 - 環島12日紀實 - 第四日-崩潰

看板Tai-travel (台灣旅遊)作者advocate (大瓶子小蓋子)時間20年前 (2005/07/12 05:39)推噓0(0推 0噓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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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選背景音樂：蔡幸娟：星星知我心日期：06.24.2005 途經：太魯閣(中橫段至台八線164.5公里後折返)→台九線至花蓮市 (夜宿永祺旅店) 騎乘公里數：95公里相簿相關連結：http://photo.xuite.net/gabe.chen/170631 出乎意料，我八點多就醒來，怎麼也無法再入睡，睡前吞那各半顆的藥丸顯然已經對我失去作用。睡不著就睡不著唄，索性起身沖個澡，昨晚換洗的衣褲也都乾了，換裝完畢後便開始收拾行李。昨天一直猶豫著自己該不該把沒有用到的行李丟回家，整理行李當下，那些衣物拿進拿出背包好幾次都還做不了決定。管他的，先帶著吧！出了立霧客棧，我到旁邊的7-11買早餐，結帳的時候突然莫名的下定決心把不用的東西用宅急便送回新竹，店員好心找來紙箱與膠帶，我將衣服、毛巾、書本、用不著的充電器等通通打包完畢 ( 還是割捨不掉衛生紙和濕紙巾 -.-" )，頓時空間多了許多，連腳架都可以塞進背包裡去，身上的負擔少了，從昨天在蘇花公路上低落的心情，才總算像放晴的天空一般轉好。吃過早餐，便往我從未去過的太魯閣前進。才剛上路，就發現入口處的牌樓與題字，停下來拍了幾張，眼前景色很是熟悉，因為在課本上、電視上看過不知幾回太魯閣的風貌；當真是城市佬一個，真正親臨實地，親眼目睹後才能夠確切的相信；「我是真的來到太魯閣！」穿過牌坊，右邊是渾然天成的縱谷地形，而輪下這條前人辛苦開鑿出的公路，絲毫沒有破壞那天然的美景；不知是我眼見風光秀麗太過興奮以致飄飄然，當下只感覺到這該當就是天人合一的境界吧。慢慢的騎著，盡情的享受著迎面風吹的颯爽，以及撲鼻的山林氣味，便連隧道壁上落下的水滴打在身上，也覺清新。昨天在蘇花上的後悔全都一掃而空，幸好這回是騎車出來！因為騎車，才能夠完全的沐浴在這山靈水氣當中啊！路上還遇到有人在騎單車呢，看著他緩慢踩得吃力，卻也不禁欽佩其勇氣與毅力，和單車騎士揮揮手後，我繼續著美景的饗宴。隨著車行經過了長春祠、燕子口、九曲洞後，原本只想到了天祥便原途折返，但景色美不勝收，直叫人想一路就這麼騎下去，就算騎完中橫到西部也不後悔，但眼見老金的油料很顯然的應該撐不完全程，甚至連到慈恩都可能有問題，更別說撐到有加油站的關原。誰叫我出發前看到油還剩蠻多，便不加油不儲油，當真是計畫永遠趕不上變化，然我這變化也只能夠心裡想想，由於又開始緊張油料不足的問題，只好決定騎過天祥後再騎個幾公里就掉頭折返。東西橫上一堆隧道，大多是還有光線可以透進來的，和蘇花公路不同的是，其中幾座四五百公尺的隧道，全都沒有燈；這可嚇死我了，因為我的全罩安全帽貼有隔熱紙，所以一旦四周光線不足，車行視線就很吃力。印象裡其中一條好像是泰山隧道吧，騎那段時就跟得夜盲症一樣，完全看不到，把護目鏡掀開也一樣，一定有人會問：「難道你沒開燈？」這就是問題所在，此行出發前我把老金送去修，大燈燈泡是換了，可是整個燈都霧化了，就算換燈泡亮度也有限，可那時候沒想那麼多，只想省點錢，現下報應來了吧。在黑暗中騎車真的很恐怖，這和蘇花公路上跟在大砂屁股後頭的可怕是完全不一樣，後者還可說帶點刺激，前者是完全只剩恐懼。於是車速從原先的三、四十驟降只剩十公里 ( 只差沒用牽的，應該說用牽的更可怕吧><) ，我也開始蹦出一堆：這條路當年開挖時死了多少人，會不會通通躲在隧道裡作祟之類的愚蠢想法；明明穿了長袖卻還依然感到陣陣寒意，趕緊把阿彌陀佛、觀世音菩薩都搬出來，深怕會有什麼山精野怪跑出來跟我回家。一直要到轉彎過了，隧道盡頭出現光線，才有逃出生天的感覺。而這樣的恐怖，路上不只一個，由於我還得要折返，所以恐怖指數除了乘以無燈隧道數外還要乘以2，誰叫我不換整個燈座啦！我只能無奈的哀嚎著。過了文山，又過了谷園，在一處髮夾彎前停下來，看看路旁里程數：台八線164.5公里，忐忑於再走下去可能會掛點，只好休息片刻後，就地轉彎回頭。折返後好不容易把那幾個可怕的隧道給撐過，過了綠水看見岳王亭邊有座吊橋，把老金停妥路旁後，正好幾個人從上而下，我爬上階梯，慶幸著此刻沒人打擾，可以盡情的按下快門而不用管旁人眼光。就在此時，手機響起，一看原來是大姑，「她沒事找我做啥？」接起電話才後悔，竟是打來問我有沒有興趣做直銷。應付了幾句之後悻悻然掛上電話，不由得埋怨起中華電信收訊這麼好幹嘛？當下就把大姑的電話名稱給改成拒接。真是壞了我遊賞的心情，剛巧此時也有人上來涼亭吊橋這，便也速速離開了岳王亭。出了中橫牌坊，果然油剩不到一半；加滿油後，發著車，我估算著到底要不要去找老偕。老偕是我羽球隊的學弟，前年到花蓮時也托他收留，而今他家也開民宿，原本昨晚計畫著進花蓮市後可以去光顧，下午還可以安排一趟出海賞鯨之旅。然不知是中橫之途未竟，抑或天色轉陰飄雨，鬱滯滯的感覺填塞住胸口，我不想跟人打交道，不想再跟久未碰面的舊識一再地訴說自己近況的不順遂，於是我撥給老偕，編派了我因為中橫景色太美，不小心騎了太遠而不堪折返，只好放棄去他家民宿的謊言。寒喧幾句掛上電話，剛剛在中橫上的好心情已然不見，牙齒又痛了，忍著隱隱痛楚，只有老金，默默的載著我，往在花蓮的台九線上。進入花蓮市，已是下午將近兩點之時，在市區繞了半天也搞不清楚火車站的方向，我問了此行第一次路，才見到了曾來過兩次的街景。今天的我不想趕路，應該是沒心情趕路吧。由於牙痛一直困擾著我，先前在蘇澳沒看，現下看來是非在花蓮是看牙不可。在街上左彎右拐時，意外的發現大一時候，因為大中盃壘球賽時來東華比賽，曾經順道吃過的液香扁食。掂掂肚子也有點飢意，在店門口停下準備內用才知道只剩下兩碗。跟店員要了其中一碗，另一碗則讓是一家四口給分食著。看著牆上經國先生的照片，我喝了口湯，頗鹹！大一時來此吃扁食的口感早不復記憶，喝湯當下只感覺加了一堆味精，難怪我認識的花蓮人都不推薦這家。把扁食囫圇吞下，看著店外一堆向隅的食客心裡不由得苦笑著，這店當真是名過於實吧？付了50元硬幣後便繼續尋找我的牙醫診所。找牙醫的途中看到一家網咖一小時只要15元，便轉了進去。第一?在麗君家還有上網，之後便沒碰過電腦，給了錢找到位置，便坐下來重複著固定的動作。上網不外乎就是收信、上B、連MSN，連第一天寫了一半的遊記我都懶得Po上Blog。信箱塞滿了一堆垃圾，BBS的文章激增了許多，MSN上幾個好友紛紛丟訊息過來問候狀況如何，其中棒球隊學長許桑在丟了幾個沒建設性的住宿建議後，與我約好星期一到高雄市時將可留宿他家。該做的該看的該吩咐該交代的事情都做完後，15元的時間很快就到，出了網咖，帶著一身被汗水濡濕後又乾燥的難受，盤算著晚上就住花蓮市好了。便決定先找旅社，再去看牙。往火車站方向沿途找旅社，在市立圖書館斜對面前發現其中一家寫著住宿一晚500起，加上又有機車停車位，便走進詢問。我不知道是因為星期五週末的關係，還是招牌只是僅供參考，詢價的結果是一晚800大洋，不想再多作殺價動作，停了車，登記好資料給了錢後，便直奔入房。一進房，丟了行李開了電視按了冷氣後就一頭栽進床舖，像死屍動也不動地倒臥著，我睡著了。醒來時以為天黑，還好只睡一個多小時，拖著沉重步伐走進浴室，打開蓮蓬頭等了半晌，這是什麼爛旅館？連熱水也沒有？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拿水就沖，一下就把昏沉的睡意給沖走，洗到後來連頭都洗好了，水溫才像老牛拖車般慢慢變熱。這是什麼爛旅館？這樣還要八百塊？我心底又罵了一次。洗澡刷牙並沒有讓我的牙痛有舒緩的態勢，牙痛像是討債公司上門圍事一樣，不斷的對我潑糞噴漆，酸抽的感覺一直襲來。拿了鑰匙下樓去才發現又下雨，而且還下的不小，當下只有「福無雙至，禍不單行」這八個字可以形容我的慘況。在雨中帶著牙痛在陌生的異鄉找牙醫，心中只想看到有診所就好，隨便什麼都可以，可當真路過招牌時，又在因為牙醫名字看起來好像不怎麼厲害這種鳥理由，而遲疑著到底該不該進去。眼看都快要到吉安，我才認份的在一間洪牙科前停下。不知是花蓮人都牙齒好還是這間診所生意不好，裡面一個看診的病患都沒有，不安的緊張感又於此浮現，該不會上了賊船找了庸醫吧？剛剛幹嘛不在那幾家診所隨便選一家就好？隨便填了填病歷資料，上了診台張著嘴，醫生問我牙齒怎麼了，我把痛牙指出後就只感覺他清清填填，塞了棉花進我那崩壞的後臼齒。他告訴我牙齦有些感染，但因為我在旅途中，他也只能幫我消毒填藥，之後開幾顆止痛藥給我，看診就此完畢。然而牙痛就此結束了嗎？錯！回到旅館的路途上，才是我跌入地獄的開始！一路上雨不斷下著，牙齒也依舊不斷痛著，而且比剛剛比早上比昨天比先前都還要痛好幾百倍，抽痛到連頭都開始發疼到快要炸開。我依然努力忍耐，然而淚腺此時早已不接受大腦控制，眼淚是不自主分泌出來，我好痛苦，痛到真想在路上被車撞死，這樣一切都可以就此解脫。一邊咒罵著剛剛的牙醫，到底給我塞的是什麼藥，?什麼不乾脆拔掉？一邊咒罵著自己白痴，沒事幹嘛出來環島？在安全帽底下終於忍不住抽噎，我開始放聲大哭。回到旅館，噙著淚水，手中緊握著藥袋，衝上樓去灌水吃止痛藥，期待著藥效趕緊發作。新聞台的即時新聞報過一次又一次，兩眼無神的盯著性侵男童的主委大聲嚷嚷自己遭到陷害的畫面；隨著淚水濕了又乾乾了又濕，牙痛似乎有漸趨緩和之勢，頭也漸漸不痛了。環視著房間四周，旅遊愉快的心情已經不知道跑去哪，心變得好空好空，只覺得自己很悲哀。原本以為出來走這一遭，就算沒能讓自己心情開心一點，進而找回些曾經擁有的東西，至少也是逃離原本讓自己感到窒息的環境，可是痛苦卻像是幽靈般附身，如影隨形跟著我。我好想家，好想回家看一眼爸爸媽媽，好想要聽姪子可愛童稚的笑聲，可我現在呢？一事無成不說，最痛苦的時候身邊一個親人朋友也沒有，只能夠一個人關在陌生地方的小旅館兀自哀傷。我想起跑去宜蘭頭城那棵蓮霧樹下吃便當的倪敏然，難道我也要像他一樣？第一次，在旅程中，我感覺到又再度被打回原形，回復到出門環島前那個鎮日憂傷的自己。我認真的思索著自殺這件事。轉台看別台新聞，除了性侵案外，另一焦點是西濱公路苑裡路段發生工安意外，六名工人當場摔死，看到畫面中含淚泣訴的親人，已經夠糟糕的情緒又被牽引起來，好似死的是我老公一樣的跟著哭得稀哩嘩啦。轉到緯來日本台，今天的GTO上演著朋子去沖繩學當偶像的感人情節，我又再度被催淚彈打中，不行不行，再轉台。大愛，大愛總行了吧！果然大愛是夠陽光的了，剛好介紹兩則令人動容的新聞：一則是沒了雙腳的計程車司機，另一則是得了魚鱗癬症的婦人在資源回收工作中重新找到人生方向。看到別人比我慘上一萬倍還可以快樂堅強的活著，而我怎麼這麼沒用，不過是牙痛就想死，不過得了憂鬱症又怎樣，人家沒有腳還可以開計程車，我哩？想當然爾，哭的更慘了。大愛也不能看，那看國興的寵物當家好了，Shit！竟然剛好播出離島一所小學校裡的小橘 (一隻柯基犬) 要送走相處一年的畢業生特輯，動物與人類的情感牽絆，標準的催淚情節，天啊！難道是命中注定，當真是天要亡我？就算不亡我，是要哭瞎我眼睛才罷休嗎？有沒有一台看了不會哭的節目啊？終於，轉到了全民大悶鍋，剛好是星期五，有只講娛樂不講政治的娛樂大件事。看這個應該不會哭了吧？唉......，沒想到，我的眼淚還是忍不住飆出來，因為今天的實在太好笑了啦！演腳尾飯黑衣人的阿輝真的好欠扁，看了真想要一巴掌呼過去；坐悶鍋的九孔怎麼唱都不像許自安，搞得大家都在吐槽他......。有一種人格快分裂的感覺，一種被老天耍著玩的感觸，可也還好最後是看了大悶鍋，我崩潰的情緒才得以重整收拾。只是，眼睛好痛喔！今天的最大感想是，終於知道?什麼古時候的寡婦都可以把眼睛哭瞎了。至於自殺，我已經懶得出門買木炭了啦。不哭了，吞了藥，睡覺去！附註：撰寫此日遊記時，寫到小蓋牙痛不已想死這一段時，忍不住心有所感，編寫邊掉淚，只是當結尾寫完時，只覺得......都回來了，我哭個屁啊！ -- 我達達的馬蹄是美麗的錯誤，我不是歸人 ............................我是馬。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18.168.204.157 ※ 編輯: advocate 來自: 218.168.204.157 (07/12 05:53) ※ 編輯: advocate 來自: 218.168.205.198 (07/15 09:30) ※ 編輯: advocate 來自: 218.168.212.23 (07/17 03:01) ※ 編輯: advocate 來自: 218.168.212.23 (07/17 06: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