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蘭嶼行（Part 4）

看板Tai-travel (台灣旅遊)作者cacaobean (什麼時代 )時間20年前 (2005/08/21 06:42)推噓6(6推 0噓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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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半島單車遊〉夜半被敲門聲吵醒，輾轉難眠，直到天亮才合上雙眼。醒來已近中午，趕緊梳洗用餐。在蘭嶼的第4天，計畫來個「北半島單車遊」，椰油─朗島─東清─野銀─橫貫公路─紅頭─漁人─椰油。受不了濕透長袖襯衫緊貼皮膚的黏膩，以及三不五時得抓住飛掉的帽子，無袖上衣 ┼ 短褲，就這樣冒雨出發。第一站，台東縣警察局台東分局蘭嶼分駐所。昨晚在大門緊閉的蘭嶼分駐所前把酒言歡。往前走，左手邊是島上唯一的中學──蘭嶼國中。暑期中的學校，寂靜無聲。雨勢忽然變大，返回民宿vs繼續環島，在心中交戰。決定和莫測的天氣賭一把，我往舊燈塔出發。老天似乎被我的堅毅所打動，來到加油站時，雨勢變小了。登上舊燈塔，細雨紛飛中的椰油村，一片靜謐。告別舊燈塔，開始順著環島公路往前行。一路上，陪著我的除了毛毛細雨，就是安靜的海岸。沿途偶有上坡下坡，上坡路段奮力邁進；下坡路段輕鬆滑行。我按圖索驥，找尋每一個奇岩怪石。來到坦克岩，大雨瓢潑，趕緊找個小洞躲雨。唯一的小洞內，已有三只羊在避雨。我站著洞外，與羊群對望了幾秒鐘，決定和它們一同躲雨。怎料，右腳往前一跨，三只羊竟然同時跑出洞外，不願與我共處啦！當中唯一沒有角的褐黃色小羊，跑到遠處的礁岩上，對著我「咩咩咩」好久好久，似乎在發出強烈抗議。我真的是逼不得已呀！原諒我吧，小羊！不要用對我怒吼了，拜託。石洞裡有一堆骨頭，真的希望是羊骨，不是人骨。坐在洞裡欣賞雨景，一種無法言喻的奇特感受。起身走到洞口，毅然看見另兩只老山羊安靜地守在洞外。我拿起相機，想為它們留影，害羞的白羊別過頭去；黑羊則掉頭走了。老山羊神態自若地走到石洞外的小小礁岩上，和我遙遙相對。「Sorry啊，要你躲在小礁岩，委屈你了喔！」我開始和白羊說話，它安靜地看著我。雨停了，該繼續我的「北半島單車遊」。在石洞的半小時，還好有白羊的陪伴，「謝謝你了，白羊！」一對夫妻帶著兩個小男孩，在坦克岩附近捉魚，現捉現烤，很溫馨喔！不好意思近拍，只能站在遠處偷拍捉魚的父子，和雨後的美景。迎面而來三位女生，仔細一眼，是前兩天住在同一間民宿的「室友」，真巧！我們在馬路邊聊幾句，她們到野銀村的傳統地下屋住了一晚，即將離開了。「他們的風味餐真的很讚喔！」女子三人組異口同聲說。 7月，我打了3次電話給地下屋主人，但都客滿，唯有期待下次。騎著車，耳邊傳來熟悉的宣傳廣播，果然是「海燕窩」！老板將車子停在五孔洞前，然後在車子裡午睡。看了五孔洞的說明後，我竟然沒膽子獨自走進去，真遜啊！只敢在蘭嶼區會禱告營地晃一晃，在這樣的環境下禱告，神彷彿靠得很近。過了玉女岩，朗島部落終於出現在眼前，騎車逛了一圈。島上唯一的Pub──魔窟，坐落在朗島。Pub老板白天在機場上班。到朗島國小看看，地下屋已很殘破，快變成危樓了。在朗島的雜貨店買了一瓶健酪，坐在店門前與老板聊幾句。雜貨店前的簡易港，阻隔了人與海洋，坐在那裡，我只看見防波堤。每一次路經朗島，都會看見達悟小孩在海邊戲水，這一次也不例外。往東清村的路上，人煙稀少。東部的環島公路有一種森林的味道，蜻蜓及五彩繽紛的蝴蝶輕易可見。陸蟹、寄居蟹、椰子蟹偶爾會跳出來打招呼，但最常見到的還是羊大哥羊大姐。我在雙獅岩、舊監獄停下拍照後，繼續前進。最陡峭的一段路，非鬼洞一帶莫屬，只能停下用牽的上去。坐在鬼洞入口處的階梯喘氣，拿出筆記本做記錄，順便補些防曬乳。一群人騎著機車在鬼洞停下，他們猶豫著是否要到洞裡一探究竟，是否有出口？「出口就在旁邊而已。」我忍不住插嘴。「喔，謝謝！妳沒穿外套，沒戴帽子，不怕曬黑嗎？」他們當中最年長的男士問。「來這裡玩本來就會曬黑嘛！不要曬傷就好。」我不是對外表極盡呵護的女生，不怕曬黑。「妳們聽到了嗎？」男士笑著問同行的女伴們，我才注意到她們的長袖長褲大陽帽。「妳一個人來玩嗎？騎單車？」其中一女生好奇地問我，「真不簡單。」和這一群遊客閒聊幾句後，我帶著他們的祝福和鼓勵繼續前行。左手邊是情人洞，但不知道入口處在哪兒？一直往前踩，來到到了東清村，將單車停放在「三姐妹工作室」前的小空地。工作室前有一大片礁岩。繞過豬舍，我往前走去，看見漂亮的小岩石就蹲下欣賞。意外發現好幾處油污，原來，前陣子的油污也飄到東邊來了。軍艦岩和我遙遙相對，情人洞似乎也不遠，在奇岩怪石中走了好久，始終沒法走過去。「請問，這裡能不能走到情人洞啊？」除了我，就只有一個男生也在這裡。「這裡走不過去。只有鬼洞附近的一條小路可走下去。」向他致謝後，我走向東清村的冰店，想喝點冷飲。「能不能等一下，我們的手髒兮兮的，不好意思喔！」兩位男生和一位女生正在整理店前的木塊。「ok，我可以等。」我環視店裡店外後問，「你們還沒正式營業嗎？」「6月就開始了。海棠颱風期間，這裡淹水才會搞成這樣。」笑容很甜的女生說道，「現在還在收拾殘局。」「這裡也會淹水喔！」冰店與海岸有些距離，沒想到還會受到波及。與其坐著等待，我決定先到斜對面的「希岡菜木雕工作室」看看。雖說「開放中」，但主人希岡菜在工作室大門邊睡午覺，電視仍開著。放輕腳步欣賞希岡菜的傑作。走到後院，沒想到卻是另一種風貌。希岡菜真是個奇才，好想和他聊一聊，但不好意思把他叫醒。回到冰店，坐在路邊躺椅等待我的冰奶茶。客人越來越多，但都外帶，除了施小弟。「你的腳踏車很漂亮喔！」施小弟坐在我旁邊，他的登山型腳踏車非常炫。「我爸買的，剛從台東運回來。」施小弟即將升小六，但他的神態卻像似成年人。「你常一個人來這裡喝飲料嗎？」他的家境應該很不錯。「嗯，我就住在這附近。」他有兩個妹妹，一個在家看電視；一個生病了。拿著旅遊手冊向施小弟請教，他樂於解答，還教我分辨蘭嶼豬與山豬。在店裡待了將近一個小時後，決定去尋找之前錯過的情人洞及白沙灘。我蹲在情人洞前，往海裡看了好久好久，都沒看見傳說中的海龜。離開情人洞，沿路尋找下一個目的地──白沙灘，但都找不著。海邊有一大群人在野餐，走向前詢問，「請問，白沙灘在哪兒？」一個媽媽熱心地為我解答，「哇，妳的衣服全濕了。騎單車很累吧？」「還好啦，就慢慢騎慢慢玩囉！」雖然上坡下坡的，但慢慢騎並不覺得累。「怎麼一個人來玩，沒帶男朋友一起來？」媽媽很好奇。「沒有男朋友可以帶啦！」我笑著回應。「蘭嶼有很多單身的男生喔！我們這裡的男生很不錯唷，我幫妳介紹。」突然不知如何回應，只會對著達悟媽媽傻笑，然後和大家揮手告別。依照達悟媽媽的指示，我來到了白沙灘。也許是來晚了，我只看到一些小貝殼，很普通，沒看到漂亮的。倒是瞧見了許多baby寄居蟹，很小很小，非常可愛，它們移動快速，無法拍得清楚。天色已晚，若騎向橫貫公路，再經紅頭往椰油，鐵定不能在天黑前回返民宿。無奈朝朗島騎去，「北半島單車遊」只完成了一半，明天的「南半島單車遊」將改成「環島單車遊」了。〈金牌台啤〉 6.40pm，抵達民宿。老板的晚餐邀約，我不再抗拒；我的「堅持洗碗」，老板一家也能理解。「今晚去魔窟吧！」小明已是第三次提議到這家pub喝酒了。「不要啦！妹妹又不能去。我比較想去荳芽菜。」老板今晚沒帶夜遊，載著妹妹到朗島一帶，教她騎機車。「等一下到荳芽菜找你們啦！」妹妹興奮地出門去了。小明找了與他同名，比他大一個月的小明，與我們同行。我稱另一個小明為小明一號。小明一號想要開車，我卻想騎機車，「機車能吹風，又能看星星。」「坐車也能啦！」小明一號打開車子天窗，「妳可以站著抬頭看星星。」「妳就試試看在蘭嶼坐車嘛！」小明幫腔。小明一號開車速度很快，途中，另一個小明竟將一個紅茶罐子拋出車外。「你怎可以亂丟垃圾，都不愛護蘭嶼！」我責罵小明，「昨天你在天池亂丟鞋子時，我已經想罵你了。」「我後來有撿回來啊！」小明想解釋。「看到你又撿起來，我才沒有罵你的。」我開始像唸經般講述愛護蘭嶼的重要性。荳芽菜的客人很多，躺椅及涼台都有人坐了。「嘿，妳看，這裡有妳喜歡的金牌台啤。」小明比我還興奮。「可是我今天不想喝酒。」「小明不喝酒的，妳又不喝，我一個人喝很無聊啦！」小明試著說服，我在猶豫。「女生喝調酒就好。」等著我們點餐的女生，向我使了眼色，也許是怕我喝醉吧！「她會喝的。」小明解釋。「會喝酒就點啦！還以為妳不會喝。」女生笑了，別人說，她是小荳子的姐姐。我們點了兩瓶大金牌啤，小明一號喝可樂。小明一號發現他的同學──吉名，獨自在喝酒，就把他叫了過來。「你是不是很累啊？」我問吉名。「是有一點啦！今天下午帶客人去浮潛。」吉名答完，繼續吸煙。「難怪你的眼睛快睜不開了，早點回去休息吧！」我擔心他騎車回家時會出意外。「唉呀，他的眼睛從小到大都是這樣的，永遠睜不開。」小明一號笑著說。「哈哈……」聽完，我忍不住大笑，吉名有點不好意思。「你一個人來玩喔？」小明主動問起他身邊的白淨男生。他是小廖，台東大學大一生，接了台中科博館的案子，整個暑假都待在蘭嶼。「真羡慕你可以待這麼久。」台中科博館包吃住，還付給日薪500。「可是每一天都要工作喔！」小廖每兩個小時就得到八代灣走一趟，進行觀察與記錄。因為工作，小廖數度離開，觀察完畢又回到荳芽菜找我們。其他客人離開了，我們趕緊坐上空出的躺椅。「喂，你怎可以亂丟垃圾！我剛才在訓小明時，你也聽到啊！」小明一號將吸管丟下斜坡，被我逮到。「好啦，我撿回來。」小明一號很認真地找，但太暗了，根本找不著。「算了啦，你不可以再犯喔！」我擔心他跌下去。小廖在笑。「來，請你喝酒。」小廖的冷飲早已喝完，我欲將金牌啤往他杯子倒。「啤酒苦苦的，我不太喜歡。」今晚抽了四根煙的小廖竟然不會喝酒。「我以為，煙抽得很多的人也會喝酒。金牌啤不會苦，放心啦！」「今天是特例，平日一整天才抽三、四根而已。」小廖想澄清。淺嚐了一口，小廖笑說，金牌啤打破了他對啤酒的刻板印象。 10點多，老板載著妹妹來到荳芽菜。老板拿著menu看了很久，他問：「最小瓶的啤酒要多少錢？」節儉的老板似乎覺得這裡的價位有些高，但還是點了小瓶海尼根。我和小明喝完兩瓶大金牌啤後，又再叫多兩大瓶。老板獨自坐在吧台處，我們則坐在躺椅閒聊。 11.20pm，小荳子的姐姐說，他們12點打烊。接下來的半小時內，她數度提醒，似乎擔心我們聊得太開心，沒聽見。我請她結賬，NT680，小明也爭著付錢。「不用啦！我付就好。你們每天都請我吃飯，這個就讓我付啦！」「太多了。要不妳出一半，我出一半。」小明建議。「不要這麼麻煩。」我將一張千元紙幣交給小荳子的姐姐，堅持付賬。「妳星期二就要回去了嗎？」回到民宿，小明問我。「嗯，下午3點的船。」「可是妳還有很多地方沒去耶！多留幾天吧！妳不用再付房錢。」「其實該去的都去了。」「妳還沒有去划拼板舟。明天我帶妳去，我們兩個去就好。」「不用了，明天我想騎單車環島，拍一些照片。」 1.30am，為了明天的「環島單車遊」，和小明道晚安，乖乖就寢。 -- 稀薄的時代勤唸書稠密的時代上街頭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40.112.234.228